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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叶卿还在等淮黎给解释,被碍眼的打搅了。
  无力地叹了口气,将逆鳞塞回淮黎手中,别过脸去。
  叶卿生气了。
  淮黎低声求道:不会了,我向你保证。
  大胆,上神岂容你玷污!山涂打落淮黎牵叶卿的手。
  叶卿凝眉瞥了眼多管闲事的山涂,出声道:神主不用向我保证什么,你为君,泽离是臣。
  神......神主?山涂咽了咽口水,四肢僵硬到动也动不了,神主恕罪,小仙不知神主驾临,还请神主宽厚!
  忽视掉山涂,淮黎再三恳求道:阿离,原谅我。
  师父,师父不好了!九逸从上云天匆忙赶来,不顾礼法尊卑,走到淮黎耳畔窃窃私语了几句。
  听到夜玄发狂的消息,淮黎凝眉确认此事为真后,朝叶卿开口道:阿离等我,晚些时候我再来。
  叶卿开口道:你事务繁忙,我奉令教天后修行,待我空了我回上云天。
  教天后修行?不仅是淮黎,九逸也很惊讶,上神真要收天后为徒?
  那可是断尾之仇啊!
  叶卿点了头,是,你们既有要事在身,就先回神界,无须管我。
  好,那你等我,我晚些再来。走之前,淮黎再三跟叶卿保证自己会回来,并且密音告诉叶卿夜玄失控的消息。
  听闻夜玄失控,叶卿也颇为担心,嗯。
  目送走淮黎,叶卿朝身边的山涂开口道:既无莲再赏,可否让本神回去歇息?
  这......这偏殿断不能让上神再进了,山涂动了动脑子,眼下临近晚间,上神不如先移驾凝香阁用膳?陛下为上神备了素斋,还望上神不弃。
  神无需用膳,他更不想吃东陵供奉的饭菜。
  叶卿重申道:不必,本神累了。
  上神累的话,九重天的寒天池可为上神褪去劳惫。将瑾笙抛下置之不顾的东陵一步一步走来天河池,来见叶卿。
  叶卿闻声冷了脸,天帝。
  寂幽仙子和山涂异口同声道:见过陛下。
  东陵轻点下颚,手作稽道:泽离上神。
  叶卿不曾理会东陵,东陵自个收回手,负手而立道:来人,去寒天池为上神备浴。
  不必劳烦,本神喜好清静。叶卿回绝东陵的提议,他要回偏殿。
  说来也巧,东陵含笑说道,东陵知晓上神喜欢清静,这天帝宫来来往往的仙家太多,再有......
  说到此处,东陵压低了声线,再有天后跟东陵同居一宫,恐扰上神清修。
  将话说的极为圆滑,东陵最后才把目的摆出来,今日是东陵失态,还望上神海涵,东陵想过,上神喜清净,又长居上云天,遂东陵让人将离上云天最近的恩德殿收拾出来供上神居住。
  说来说去就是要把他赶出偏殿,叶卿左右找不到机关所在,强行赖在偏殿如若东陵再耍今日这种流氓举动,日子多了他的清誉难免会受损。
  与其把东陵逼到死角,倒不如退一步。
  心里有鬼的人,迟早会露出马脚,抓现成的更好不过。
  逼得太紧,就没意思了。
  眼下对付不了天道,东陵这索性陪他玩玩,也好有个撒气的地。
  叶卿开口道:帝后昏迷重伤,依本神看天帝虎狼之躯,这重伤......
  东陵碰瑾笙的时候就想好了说词,打断叶卿的话道:还得多谢上神搭救,东陵感激不尽,故而特设宴款待上神。
  叶卿推拒过两回,东陵却一再坚持要宴请他。
  那叶卿就顺了他的意,本神却之不恭,我奉令前来教习天后,天后一心照顾你,还没让我这个师父好好看看底子,劳请天帝将天后一并带来。
  让叶卿给瑾笙把脉,等于自找死路,东陵还没蠢到这个地步,一口婉拒道:天后身子虚,眼下怕是......不宜相见。
  本神既能搭救重伤的天帝,这区区体虚之症又何在话下。叶卿故意刺激他道。
  上神,东陵设的是私宴,独请上神一人。东陵含笑说道,方才叶卿拒绝鸿巽神主的种种,东陵在暗处看的一清二楚。
  上神有所不知,山涂出列帮主子说话道,私宴菜肴都是陛下亲自备的,陛下诚奉上神,上神怎忍心让信徒失望?
  叶卿,依你所说,但凡信奉本神的,本神都要依允,不寒人心?
  被泽离上神一句反问,山涂一时未有应对之策,这......
  上神误会了,东陵设私宴除了敬谢上神,还有一点私心,东陵把话接过来,客气说道,本帝与上神也是旧识,全当叙旧,上神赏个脸?
  懂主子心意的山涂掺和进来道:陛下和上神是旧识?
  不仅是旧相识,本帝与上神的关系非比寻常。东陵把玩着腰间的玉佩,说话风轻云淡。
  那块玉佩,是叶卿娘亲送给叶卿的。
  第56章
  玉佩是一对, 一龙一凤。
  是他娘亲长公主下嫁给父亲时外祖父让人打造的。
  家里都疼他惯他,这对重要的玉佩, 在他十岁那年, 娘亲就给了他。
  说叶家的宝贝是人中龙凤, 以后的媳妇要是个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,来日呢, 和媳妇龙凤呈祥,生十个大胖儿子。
  龙形玉佩只有天子能佩戴, 但叶宝贝受宠, 外祖父拿他当至宝,特意下旨恩准他带,后来外祖父驾崩了, 新皇辈分上是他兄长, 也宠他让他戴。
  把凤凰玉佩送给东陵,是叶卿做过最蠢的事。
  没有之一!
  叶卿跟东陵到了凝香阁。
  凝香阁里除了该有的陈列摆设,未见一道膳食。
  东陵挥退要进来伺候的仙侍,吩咐人将大门关上。
  闭门的声音, 让叶卿不自觉地向门口处看了看。
  从叶卿进来到现在,东陵一直在看他,是在怕和我独处吗?
  天帝的尊卑,本神算是见识了。人前对他恭敬有加,只剩他们二人的时候,眼中浑然没有他这位上神。
  东陵一笑带过,走到凝香阁殿后开了一扇门。
  东陵道:敢来吗?
  他在激叶卿, 叶卿没什么不敢的,踱步上前。
  门后别有洞天,是一方露天山水宝地。
  木屋水桥,奇花异草铺地,假山流水声脆悦耳。
  东陵走进木屋里,从里面搬出两张凳子,一张放在叶卿身后,一张给自己坐。
  叶卿入座后,东陵用仙术摘下数十片竹叶,将它们用仙术编织好后,放在一旁备用。
  叶卿看着他搭火架子,劈柴生火,往鱼肚子里塞竹叶。
  这是叶卿的喜好。
  烤鱼的时候往鱼肚里塞竹叶,会有竹叶香四溢。
  将烤好的鱼放到竹叶编织的碗中,东陵递给叶卿,尝尝。
  叶卿没有接。
  东陵又道:我只为你做过这些。
  敬谢不敏。叶卿闭上眼不去理会。
  叶卿软硬不吃,东陵磨了磨牙,将手里的烤鱼放到一边,平常心去和叶卿对话,宝贝,我知道你恨我,如果换作我是你,我也会恨,所以我不怪你,你想报复我,我都接受。
  不曾想有生之年能从东陵嘴里听到这番话,叶卿嘴角微微向上挑起,讥讽之意不屑遮掩。
  东陵都看到了,是,泽离上神,我不叫你宝贝,就当叙个旧聊一聊,怎样?
  何必如此?叶卿觉得东陵做的太多余了,一个能钻空子钻的这般厉害的人物,只要动动脑在神规上下功夫,叶卿这等被束缚的人,不难被摆布。
  你送我这块玉佩的时候说,这辈子你只认我一个,还记得吗?东陵取下腰间的玉佩,放在手掌心,指尖在凤凰玉佩上摩挲。
  叶卿怎会不记得,这可是他说过最没脑子的话。
  叙旧这种事,叶卿无心去做,天帝东陵,有话直说。
  东陵也爽快,我不知道临音弑神,才复活的他。
  他转世后只听说临音为复活他擅闯上云天,弑神这种事天卷没有记载,杂谈也没有过一句,他压根没想到临音那种温柔似水的性子会去弑神。
  复活一个弑神的人,就是他的败笔!
  冲东陵的这句话,叶卿是不是可以认为,如果东陵知道临音弑神,不会复活临音。
  你能说说千年前的事吗?东陵看向叶卿想求证一些事,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弑杀你的。
  叶卿把他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,也好让你重蹈覆辙杀我?
  你误会我了,东陵矢口否认,弑神这种事他不会做,我是想,尽可能的赎罪。
  叶卿睁眼看他,在东陵与往日不同的眼神下,轻笑道:免了。
  阿离,天道让你收瑾笙为徒,那说明天道并不怪罪本帝复活瑾笙,所以本帝根本不用怕你什么。那道让叶卿收瑾笙为徒的天令,可是让东陵松了一大口气。
  以前叶卿讨厌人叫他宝贝,现在更讨厌有人叫他阿离。
  除了那条青龙。
  叶卿,欺上之罪,天帝担得起?
  好,泽离上神,东陵顺着叶卿的心,叶卿想让他怎么称呼他就怎么称呼,上神满意了?
  东陵惺惺作态的模样,让叶卿一刻都不想呆下去,起身道:天帝好意我心领,本神还有要事在身,恕不奉陪。
  站住。东陵叫住率性要走的叶卿。
  东陵,我和你是拜过天地百川,行过结契礼的,这结契礼未解,于情于理你都是我的人。
  看看,这就是天帝的真面目。
  软的不行,那就来硬的。
  东陵走到叶卿身前,一手轻柔地攀附上叶卿的脸,说着世上最无耻的话,你还是本帝的,结契礼不解,你和鸿巽在一起,便是不守忠贞。
  拜天地百川行结契礼,那是认定双方是唯一的仪式。
  叶卿好心提醒道:破契约的人是你。
  本帝未和瑾笙行结契礼。他是天帝,断不可能只有天后一个,这结契礼天帝从不会行。
  当年东陵和叶卿在一起行了结契礼,完全是叶卿性子太高傲,不这么做不让他碰,不得已才行的结契礼。
  叶卿,此话何意?
  你这么聪明,还不懂我的意思?东陵含笑回道。
  叶卿点点头,垂落的手爬上东陵的手背,在东陵误以为叶卿是妥协的时候,叶卿掰过他的手,一拳打在东陵脸上。
  伴随叶卿这番解气动作的是滚滚的天雷。
  不偏不倚劈在叶卿动手的右臂上。
  叶卿抱着手臂抽了口气,疼归疼但能忍,这天地石还是有点用处的。
  东陵捂着嘴角看他,你!
  叶卿冷哼道:冒犯上神,你好大的狗胆。
  我还真替瑾笙委屈,上一世为你而死,这辈子你娶他却根本不爱他,为了白庭玉你可以废他,眼下为防我报复你,又要废他讨好于我。照这么看来,东陵根本不爱瑾笙,既然如此,叶卿不明白东陵为何煞费苦心要将瑾笙复活。
  哦,差点忘了,东陵是想将瑾笙送进神界的。
  朱雀涅槃,重生是再生,而非延续前生路。可笑东陵还以为他胜券在握。
  既然是再生,从前的一切都不复存在,更别说什么结契礼了。
  凝香阁后殿门没关,从叶卿站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殿里站着的小可怜是谁。
  叶卿出声道:你这个人唯利是图,亲近白庭玉是为得九逸上君和鸿巽这两个后台支柱,如今讨好于我是因我乃朱雀神,你为瑾笙舍去半条命,本神好奇瑾笙身上有什么能值得图的?
  就东陵这种只爱自己的人,会舍出半条命,太出人意料了。
  东陵擦干净嘴角的血,站起身看叶卿的胳膊,被神规约束不痛苦吗?
  叶卿有天地石在,手臂上的酥麻全被天地石吸收了,我想痛苦的,另有他人。
  叶卿看向瑾笙,朝瑾笙点点头,天后来了,怎么不进来?
  东陵闻声转头看向殿里被飞鱼搀扶起来的瑾笙。
  只见瑾笙小脸煞白,人都有点站不稳了。
  满脸被虐待的痕迹在苍白脸色的衬托下显得更渗人。
  瑾笙看着殿里陪伴上神的陛下,笑了笑,没有像往日那般哭闹,转身离去。
  他就不该听飞鱼姐姐的来这里找陛下。
  不来,就不会听到这些话了。
  飞鱼上前托住摇摇欲坠的瑾笙,殿下,您没事吧?
  瑾笙朝飞鱼浅浅笑了笑,嘴唇上被陛下咬破的伤口,再次被瑾笙自己咬破,血顺着下唇流下。
  做天后这么多年,外界带给他的压力太多了,唯一支撑他走到今天的。
  是陛下。
  他不过是个樵夫之子,得天界之主青睐,身世是瑾笙最大的心病。
  陛下说爱他所以才会扫清反抗之声,一意孤行将他送上天后的宝座。
  可如今,陛下要立白掌门,又想要泽离上神。
  白掌门他都比不过,怎么跟泽离上神相提并论?
  瑾笙在飞鱼的担心声中摇了头,眼泪婆娑道:我想回家了。
  叶卿走近了才看清瑾笙的脸,脸上都是伤痕,还有露出的半截藕臂上面,掐痕遍布。
  九重天敢这么对天后的,只有一人。
  在叶卿靠近瑾笙的时候,瑾笙慌乱地向后退了几步,把脸垂到最低,不让叶卿去看他的脸,瑾笙打搅了,这就告退。
  东陵看着落荒而逃的瑾笙,强忍着心里的不痛快开口道:你满意了?
  这话说的好像是叶卿有意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。
  事实明明是东陵朝三暮四,还敢再把主意打到他身上,叶卿从头到尾都没引导他往感情的事上走。